有时候人喜欢一种东西是骨子里潜生的倾向,正如多年前听了几曲陕北民歌就忽然产生了一种特殊的热爱。
一晃很多年,随着社会进步,更多时候各类流行音乐充斥着我们生活的各个角落。但陕北民歌始终如乡野山花般坚韧的吐露着独有芬芳,总是难以被完全忽略,偶尔听到即如故友重逢,那种生动醇美常让人有难舍难分之感。
在陕北民歌当中,耳熟能详的《东方红》《山丹丹开花红艳艳》《南泥湾》等曲目均饱含着革命的豪情和红色文化的炙热魅力。细听这些歌曲,几乎可以断定若非经历大革命血与火的考验,就似乎无法准确表达和演绎其本质内涵。这些歌曲在艰难困苦的岁月里温暖鼓舞了无数人的内心,其众多演唱者业以本色与天赋成为人民事业的百灵鸟,成为共和国艺术舞台上的灿烂星辰。只可惜因年代关系,如今仅依稀记得郭兰英和冯健雪老师的声音。
记忆中大约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有一阵陕北民歌当中的《三十里铺》和《兰花花》传唱最为广泛。《三十里铺》中唱道:“提起个家来家有名,家住绥德三十里铺村。四妹子爱上三哥哥,他是我的知心人…”而《兰花花》中“五谷里那个田苗子,数上高粱高。一十三省的女儿吆,数上兰花花好…”显然这样的语句谈不上高妙的修辞,却有着鲜明的特点。那是对土地的深情和人生爱恨别离的感怀,有些还是真实故事的艺术化再现,因此就会激发出超强的感染力,往往让歌者泪目,听着共情。
但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随着中国城市化进程的加快。璀璨的都市文化成为瞩目的焦点,有很长时间陕北民歌似乎处于渐被遗忘的状态。直到2005年前后电视剧《血色浪漫》风靡大江南北,由龚琳娜演唱的系列插曲又忽然间让人想起还有这么一个流派的民歌能如此之动情。那其中《满天的花满天的云》中唱道:“我前半晌绣,后半晌绣,绣一对鸳鸯长相守。沙壕壕水呀留不住,哥走天涯拉上妹妹的手…”《圪梁梁》里又唱:“对面山的那个圪梁梁上那是一个谁,那就是的那个要命的二妹子。东山上点灯那个西山上明,一马马的那个平川呀瞭不见个人…”如你细品这沙壕壕、圪梁梁和那一马平川,立刻就会有一种清晰的画面呈现在你面前,那种苍凉、孤寂、雄浑之感扑面而来,而歌手的演绎再加上交响乐团的宏大伴奏,这陕北民歌的情感张力就会顷刻间如水银泻地般直入听者内心,让人回味无穷。
只可惜龚琳娜在艺术的路上满怀《忐忑》,到后来干脆与洋丈夫玩起了《金箍棒》。而这些所谓神曲的推出似乎让她与自己过去的艺术探索彻底做了个了断,以至于笔者始终也琢磨不透她与老锣炮制的那些歌到底是些什么玩意。总感觉那东西就像艺术上的转基因品种,无根无由如自娱自乐的白日焰火,虽勉强能看到喧嚣璀璨,稍缓却更多的是无边寂寞。
我想这种寂寞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寂寞,而是整个陕北民歌的寂寞。虽然这个过程中一直有人在做着努力,但似乎始终都没有突破地域化的限制成为全民共情的载体,也就自然不会成为一种现象级的艺术存在。然而谁也没想到,当郭涛演唱的《山那边》横空出世,陕北民歌的新时代却忽然开启了。
《山那边》开腔唱道:“你在山的那一边,我在这圪梁梁上站。叫一声哥哥你没听见,妹子心里胡盘算…”郭涛本就科班声乐,其人身材高挑,五官精致,气质温婉大方,加上天赋高亢悠润的嗓音,这首歌一开口即能感受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的高贵古风,亦有女子深情执念和相思的煎熬。诚然镐天先生的词生动,曲走心功不可没,但郭涛极具个性特点的演绎某种程度上激发点燃了歌曲的内涵。
在郭涛的保留曲目中,《酒杯杯》唱尽了对意中人的思念,也传递了窑洞朴素生活的浓浓暖意;而《妹子再好也是人家的人》是姻缘错过的伤感,是“恨不相逢未嫁时”的当代写照;《一对对鸳鸯水上漂》是追求爱情的勇敢,是睹物思人的感慨,郭涛此曲唱的高亢激越情绪直冲云霄;
《陕北的姑娘一枝花》是一首比较特别的歌曲,旋律轻快抒情自然,有陕北女子的自信可爱,也有陕北后生的率真朴实。每一句都是生活场景再现,每一声都是爱的理由。无论姑娘唱醉云霞,还是后生忘情放丢了羊羔,反正有情有意就要在一搭。
这些年郭涛从星光大道起步,再到唱红《山那边》。一步一步始终保留着民歌歌手的演唱特点,尤其在关键词句的方言发音上坚持了道地特色,这就使她的演唱有了乡土传承的价值。而这样的特色保留与口语化的歌词形成了珠联璧合的婉转曲韵,如此在演唱中情感的传达就显得尤为通透。这是否正是艺术追求中不随波逐流的坚守暂且不论,但这样的唱法显然很有力量,否则又如何解释郭涛这些年在乐坛的风生水起?
总之,当你把上述四个阶段的陕北民歌做个比较,你自然会发现现在的陕北民歌不再是传统的固执坚守,相反其中的与时俱进是极其鲜明的。从这一点上来说,就进一步印证了音乐是时代旋律的不变真理。因为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心理结构和情感公式,谁抓住了这个,谁就掌握了创作的主动性。其中词曲作者往往是耕耘播种者,而歌唱者是春风春雨。如果没有耕耘播种自然一切不会有,但没有春风春雨滋润就不会万紫千红芬芳迷人。所以我们得感谢词曲作者走进新时代的努力,也庆幸有天才歌者去深情演绎。
从过往来看,郭涛演唱时非常感性,曾经多次泪洒录音棚。她在艺术上似乎坚持着一种先感动自己,再感动听众的追求。她还说过“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艺术创作必须坚持人民至上。”仅这两点就不难看出,她今天的成就是有其根本逻辑的:“那就是勇立时代潮头,以普通劳动者的悲喜为创作主题,并用满腔热忱去歌唱。”如此又岂能不贴心走心,又岂能不入情共情!
至此我们可以说《山那边》爆火是一种现象也是一个开端,这代表着陕北民歌迎来了一个全新的演绎时代。这种新可以概括为:“不诉愁苦,能见离殇。修辞朴素而传神如画,比喻平实却一针见血,曲风自然悠远如空谷回响或风吹花开,一字一句皆照见陕北高原的沟壑和窑洞。而这一切是郭涛唱红之后忽然打开的世界,如此说她是新民歌的旗帜可能真不过分!
最后我想,既然大众喜欢,她正年轻,艺术的路上当还会有更高成就。那我们就祝愿她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向着人民歌唱家的方向继续前进!加油!陕北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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