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生活在一望无际的豫东平原的我为了第一次看到大海,不惜卖掉了自己及腰的长发,那一年我18岁。
只记得乡里理发店的姐姐一边卡着头皮一刀下去,我眼泪吧嗒吧嗒不争气地落下来。。。店里的姐姐安慰我说,头发很快就长出来了,不用那么伤心吧。星辰和大海也需要门票,头发卖了90块钱。
生在农家长在农家的我,暑假都帮父母做农活。高考后很多学校到县里摆摊儿招生,已不记得青岛的哪个学校,路费只需要50块往返外加一顿午饭,还可以去海边。我没有想过去哪个学校,但是海边这一个条件足以吸引我去见我的第一次海。
老妈觉得我浪费时间浪费钱,还不如去给别人家摘棉花,两个早晨还可以挣10块钱。一直很乖巧的我第一次叛逆,一心只想着可以看大海的我魔怔了,果断地去卖了长发。
就这样,很早就兴高采烈地到了县城,一直到晚上巴士才出发,记得好像别人都是父母带着,而我却单独一个人。虽然是夜里,兴奋得完全睡不着,从晚上坐到天亮,越过河南境界进入到山东,这是我第一次过了省界。看到一望无际的农田,也是玉米,大豆,略略有些失望。但是还是望着窗外,唯恐错过了什么。
不记得那天吃了什么,也不记得学校的样子。唯独记得吃过盒饭看完学校后,巴士来到了海边。天气有些阴沉,能见度不是很高,开始淅淅沥沥地飘起小雨,但是完全不影响我的兴奋。脱掉鞋子,卷起裤腿儿,开始撒欢儿。有人在海边拍照立即取照片,20块一张,软磨硬泡搞到15块一张,记录人生第一次站在海边,短发英气的我。渤海海域靠近黄河,加上阴天,只记得大海并不是蓝色的。后来遇到青岛的朋友,他们都一致肯定我或许就没有见到真正的青岛的海。
读大学也在河南省,男友在福建泉州读书。异地恋的我们一直互通书信表达思念。记得他给我寄来了两张站在海边的照片,阳光明朗的少年,蓝天白云下,身后海浪溅起浪花拍打在岩石上,心里满满都是崇拜。暑假他带我去了泉州的惠州湾,第一次见到天水一色的蓝延展到无际天边,白云朵朵懒洋洋地铺开。第一次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在海边悠闲地玩耍,你追我赶,海水是咸苦的,在我的记忆里,都是甜蜜的味道。和自己朝思夜想的人一起在海边捡贝壳,看夕阳余晖晒在海面,畅享未来,看潮起潮落。
异地恋是煎熬的,也是幸福的。距离打不败思念,但是会产生很多误解。慢慢地会疲惫于解释,疏于沟通。变得内心不能平静。后来我的他去了厦门读研,我选择了工作。他依旧会打电话借着海的声音,每次听着他温柔的声音陪着海浪的起伏,觉得真是人间值得。那是我听到的最婉转美好的声音了。
那是属于我们的青葱岁月,属于我们的纯真年代。几年的颠转流离,我们越来越远,他已是别人的丈夫。山盟虽在,锦书难拖。每次再看到大海,听着海浪,再次读张雨生的歌词是那么感触。
茫然走在海边 看那潮来潮去
徒劳无功 想把每朵浪花记清
想要说声爱你 却被吹散在风里
如果大海能够唤回曾经的爱
就让我用一生等待
如果深情往事 你已不再留恋
就让它随风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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