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市第五中学怎么样,知青之歌 任毅演唱





《知青之歌》蒙难记(四)







作 者:任 毅







图 片:选自网络
















任 毅:《知青之歌》蒙难记(四)
























“很严重”和“很有必要”







土色的草房十分难看,叫人有一种灰溜溜的感觉,我们买了一些石灰将内外墙粉刷一新,在四周农民的群舍中分外醒目起眼,我在左右两边的墙上写了,左边写的是“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右边写的是“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教育农民问题很严重,教育知识青年的问题很必要,“很严重”和“很必要”孰轻孰重?我的目的就是让教育我们的贫下中农看看究竟是谁教育谁,有没有搞错噢!







几天后,大概有人把这两条语录告诉了公社的杨夕良书记,他来到语录墙面前,看了许久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语录本翻了一下,然后轻声对我说:“这两句话怎么看起来矛盾嘛?”我说:“杨书记,这是你讲的,我只当没听见。”继而他又说:“下午我派人来,把这两段墙重新粉刷一遍,就当是没有这回事。”







于是,墙很快就被厚厚的白石灰加草筋盖上来,又成了白墙,直到我离开时依然那样。自此我和公社的杨书记也成了好朋友,那北方出身的杨书记还挺耿直的,可惜好景不长,自己毁了自己,撞上了“高压线”,这是后话。







“红旗八队”劳动力的确十分充足,人平均不到一亩田的土地上养活着近一百人,而这一百人当中青壮年男丁就是近三十人,梁家四兄弟,余家三兄弟,大明、二明两兄弟,大狗、二狗、三狗三兄弟,马齐、宋洪、宝贝、彭年等,相同年龄段的女孩子又有好几十人。而我们四个知青和他们的年龄相仿,彼此相处也就没什么距离了。那时候家家都很穷,家家都没有余粮,但那时的他们却很开心,完全没有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担心和忧愁,因为那时他们还不当家。我有一次到村最大的干部大队副书记陈顺才家中去玩,那贫穷和寒酸叫我吃惊,两间不到四十平方米的房子中住着六口人,孩子睡的床竟是四根棍子组成的框子,中间用绳索织成,床根本没有架子,简简单单用砖头垫着,他请我吃了晚饭,糖水炒元宵,据讲那是他们平时吃得最好的东西了。







一段日子下来,我也学会跟当地农民一样,累了,田头、山地、牛圈旁、粪车旁、笼沟里倒地就睡;渴了,河边捧上一口水就喝;有空了,寻一处背风向阳的墙蹲下,脱下衣服,用手指细细寻找衣缝中的虱子,然后放在嘴里“咔嘣”一下咬死,吐掉。站在众乡亲当中,已分不清谁是原住民,谁是外来户;谁是农民,谁又是我。我学会了种种农活,而且干得并不差,评工分时,大家一致评我为9.7分,和地道的老农民只差零点三分,我很高兴和满足,我感到农民接纳了我,本身对回城无望的我更坚定了干农民的决心。尽管那时我已经开始认识到所谓的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实质上是一种劳动力的转移,就业的转移,只是心中明白,没有说出而已。



任 毅:《知青之歌》蒙难记(四)











农民并不欢迎我们的到来,起码不具有欢迎的认识和准备,一个生产队的一百多人当中,七弯八拐总沾着一点儿亲,亲不亲,自家人,而我们四人纯属外来户,农民凭什么欢迎你,又凭什么教育你,既没有这个责任也没有这个义务。相反的却是想着一个个花样和形式来看我们知青的笑话,竭尽作弄之能事。我们不会做大灶烧的饭,水煮开了漫出来,手足无措地求教他们,教的却是找一块大砖头压在锅盖上,我们照此做了,而他们却在旁恣意大笑。此事居然反映到大队、公社和县上,招致大小会上农村干部对知青的奚落、挖苦,搞得我们知青灰头土脸的。公狗、母狗**时纠缠连在一起,城里的男、女知青谁也没见过这样的情景,感到奇怪,农民便叫女知青用扁担去挑,女知青这样做了,却引起农民的哄然大笑,女知青们还蒙在鼓里,事后知其原委,羞得无地自容。







农村落后的风俗习惯在当地是习以为常,司空见惯的,可对我们知青却不习惯也不理解。上工的路上有一必经之路,有几个结过婚的男的把着,大凡结过婚的女的经过时都被上面摸一下,下面抄一把,众人大笑,谁也不红脸。有一天几个女的联合起来,把平日闹腾最凶的那个男的按倒在地,脱去裤子一根一根扯他的毛,还不时地喊“叫你吃老娘的豆腐,下次还敢”。那男的嗷嗷直叫,另一女的随手捞起稻田里的泥,糊在他的下身,而那个男的老婆在一旁还哈哈大笑,全然没有吃醋和怜悯的感觉,而我们知青却在现场看到了全景。







为了熟悉农村的生活,了解身边的每个人,我空闲时常常去串门,生产队里的每家每户我都去过了,由于我平日的谦让、嘴甜,又肯干活、不怕吃苦,大家对我都不错,常常一坐就是好长时间,有时顺便再吃上一顿饭,虽然是极其平常的饭菜,我却感到我和农民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但有一件事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这一天我来到马齐的家中,马齐跟我同岁,人不错,也很聪明,只是感到他平日里畏首畏尾,常缩在人后面,或蹲在墙角,我搞不懂这究竟是为什么。







那天正巧马齐不在家,他的老母亲一看见我来,神情十分紧张,站在那里毕恭毕敬,低着头。我一时没了主张,被这场面震住了,我急忙说:“大妈,你坐下,站着干嘛!”她依然在那里站着,依然毕恭毕敬,依然低着头。我又说:“我是来看马齐的,我们是好朋友。”她还是不说话,还是那个样子,我似乎意识到什么东西,这就是人为地把人分为三六九等的真实写照吗?我直感到内心隐隐地作痛,我看不下去了。联想到我也是这人为的三六九等中的一分子时,我的眼睛开始湿润了,只感到喉头阻塞,心灵震颤。我转身走出门,回到斜对面相距不到三十米的知青屋里,再看看马齐家,可怜的老人家还在那里站着。我无意中惊扰了你,对不起了。







我到马齐家的事情很快被人告到陈国门队长那里,有一天他在工地休息时跟我讲了这一件事,并轻描淡写地说:“你怎么串门串到地主婆家里了!”我才恍然大悟,证明了我的判断。这事很快就过去了,一切又恢复到平常。我想,那时的陈队长完全可以把这事上纲上线地汇报到上面:知青立场有问题,访贫问苦到了地主婆家。有关方面会据此大做文章,那后果会多严重。可我们的陈队长没有这样做!多少年过去了,如今只要我回永宁红旗八队时,我都要在他的遗像前,真心地鞠上三个躬:好队长,天国的路一路走好!



任 毅:《知青之歌》蒙难记(四)











(未完待续)







(注:《<知青之歌>始末》由今日出版社出版,该书列为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课题。本文原载于“苏州知青”公众号,题目为编者所加)







附:读者对《<知青之歌>蒙难记》的点评摘抄







写得细腻,生动,使我的思绪不禁回到了那个充满撕心裂肺的哭声,心情极度压抑的“欢送”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码头现场!随着轮船汽笛响起,轮船起锚,这一场面到达了最**!







——姑苏城外







写了一首歌竟被判死刑!?这在现在的小青年看来真正好像是一千零二夜的《天方夜谭》!荒唐之极亦恐怖之极!真正使人不可思议!竟有此事!哀哉!但好在那个时代已一去不复返了!







——南山松







任毅的系列连载文章,非常精彩。下乡时唱过很多知青之歌,有北京的,成都的,还有重庆的,但都不如任毅的,我们把它叫做《南京知青之歌》。低声吟唱时的那种凄婉,悲凉,思乡,想家之郁闷心情,在这首歌曲中得到了尽情释放。以前是只闻此曲,不识其人,读了此文,无憾也!向任兄致敬!







——梁兄五世



任 毅:《知青之歌》蒙难记(四)











【作者简介】任 毅,男,江苏南京人,1947年生,南京市第五中学66届高中毕业,1968年12月到南京江浦县插队落户。1969年创作歌曲《知青之歌》,迅速在全国知青中广泛流传,1970年被打成反革命并判死刑,后改判十年有期徒刑。1979年1月4日**,宣布“无罪释放”,被安排到南京纺织公司所属丝绒厂工作。退休后供职于成都艺术职业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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