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没有社交的人生是可怕的,这在爱人健在,儿女承欢膝下的时候体现的并不明显。
然而,对于像托尼-威廉姆斯这样的88岁英国老人来说,十分可怕。当他失去了患病的爱妻之后,过上了一天24小时沉默的生活,想找个“人”聊上几句,成为了他余生最奢望的事情。
所幸,在尝试各种方法寻友失败后,托尼终于感受到来自陌生人的温暖问候。
现年88岁的托尼,住在英国东汉普郡的奥尔顿。他看似“单调的一生”,似乎从出生起就注定了。由于父亲是一名空军,托尼出生在英国皇家空军基地。从小,他就跟随着父母到处搬迁居住。他自己粗略计算过,曾经上过11所学校。
结交朋友,对于托尼来说,并不是什么禁忌的事情。他的确也曾经享受过与好朋友共同度过的快乐时光里,但因为居所差不多每2-3年就有变动,托尼始终都找不到长久的小伙伴。他回忆道:“我记得那些美好的时光,也不舍得小伙伴,但我带不走他们,也无法留下。”
或许从小成长于这种“飘忽不定的生活模式”中,即便长大成人独立生活,托尼依然延续着这种生活模式。他大约2-3年会从事一项新的工作,有时候甚至会在不同国家之间“穿梭”。即便是婚姻,也没能禁锢住托尼的“脚步”,他在伦敦大学任教时,初次结婚以失败告终。
直到35年前,托尼在一家酒吧里,遇到了当时是律师秘书的乔。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一下子让托尼感受到真爱的力量。托尼还记得初见乔的感觉:“那是一次最快乐的经历。我感觉认识了她很多年。她非常可爱,那感觉真是太棒了!”
显然,乔对托尼的第一印象一定也非常好,不然两个人也不能那么快地坠入爱河。
托尼形容他和乔的相处特别自然:“我们之间没有别人说得那些交往技巧。一切都是顺其自然。我们会一起做很多事情,其中做饭是很快乐的事。通常我准备一些菜,她准备一些菜,然后我们坐在一起吃,非常好!”
就这样,乔和托尼结婚了,他们住在格洛斯特郡迪恩森林的肯普利,一住就是35年。不能否认,乔是让托尼最终安定的那个人,此后,托尼一直从事物理教师的职业,婚姻和家庭以及事业几乎同时进入了安稳期。
托尼永远都忘不了他和乔的家,他自己形容像个童话世界:“我们有一个超级大的花园,她喜欢花,我喜欢摆弄花。然后我们共同努力,收获了满院子的花朵。我们还有个果园,那里面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收获。日子过得太快了,不知不觉,35年过去了。”
对于快乐的人,时间总是显得过得飞快。一转眼,托尼和乔都已经是古稀老人。此时,乔提出希望搬家到奥尔顿,距离自己的亲妹妹贝丽尔的家更近。对此,托尼并不反对,他早就习惯妇唱夫随的甜蜜日子。
或许也正是因为过得很满足,自从乔出现在托尼的世界里,这位物理老师的眼里就“容不下任何人”,前半生的漂泊没有什么朋友,后半生除了爱人,似乎连邻居是谁都不那么重要。在托尼看来,日子里只要有乔,其他什么都是无所谓的!包括孩子,也算是被忽略掉的事情。
然而,当乔喜迁新居不久后,就开始出现各种身体上的不舒适,对于一个已经75岁的老人来说,她自然明白衰老的含义。只是不幸的是,乔的情况远没有那么幸运,她被诊断罹患胰腺癌,这种严重的疾病在短短9天里,就夺走了她的生命。
9天的时光,托尼失去了人生中的灵魂伴侣,也是他后半生唯一的亲人朋友,他宛如一下子坠入了沉默的深渊中。那个曾经回荡着欢笑的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如此寂静。
“寂寞是一种诅咒,一天24小时的沉默真的让我非常难过!”这是丧偶后的托尼,生活的真实写照。为了能够找个人说话,他登过广告寻友,印过名片,在去超市的时候像发小广告一样塞给周末的陌生人,甚至,他在自家窗户上贴出海报,只为了能吸引哪怕一个人的注意。
托尼不是为了抱怨,诉苦或者哭泣,虽然在他的内心深处,的确深藏着对妻子乔的思念,但他只是难以适应瞬间寂静的日子。他想找个人聊天,一起听听音乐,哪怕只是一句问候,一个玩笑,足够了!
可就是这样看似简单的请求,对于托尼来说,是如此难以实现的事情。乔离开的4个月,托尼都过着极致沉默的日子。“我们搬到新的环境,和周围邻居并不熟悉。我和乔的妹妹一家也不亲近。我自己有三个兄妹,但他们住的很远,很难联系。”
同样罹患癌症的托尼希望,在他的有生之年,能得到关注,哪怕只是片刻的寒暄。
幸运的是,当托尼的故事被英国媒体长篇累牍般地刊登之后,他家里那个挤满尘土的电话终于响了。英国电视名人埃丝特-兰岑夫人是第一个打进电话的人。托尼兴奋地表示:“我终于发现,聊天和倾听是一门艺术。我们聊了20分钟,特别开心。她说,两周后还会再打电话给我!”
人性的温暖,可不仅仅体现在个体上。随后,有大量来自陌生人的问候,电话,让托尼忙得不可开交:“我家的电话整天响不停。我实在是太意外和开心了!我接到了上百个电话,还有几十条留言。更不要说电子邮件了,成千上万份。它们来自世界各地: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中东、西班牙、冰岛。”
托尼继续道:“很多人都说,理解我的处境。因为他们也曾经失去过生命中最爱的人。这样的话语,让我感到暖流在身上流动。有一位叫做玛格丽特的女士,从佛罗里达打电话给我。她邀请我去美国居住,还承诺会带我参观,让我不再觉得无聊。”
“还有位小学老师,她特别可爱。她问我,如果孩子们写信给我,我不会觉得厌烦吧?怎么会呢!我高兴还来不及!”
如今,托尼曾经认为的“寂寞诅咒”就这样被人性的温暖瞬间打破了。而他因为感同身受,有了更深的认识:“经历了这些,我特别想发起一项活动。我想,世界的角落里,一定还有不少寂寞的人,和此前的我一样,如果他们也能像我一样幸运,那整个世界会变得多么美好。”
虽然托尼没有具体的操作方法,但他的这个想法,还是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和支持。的确,有时候只是来自陌生人的一句问候,就可以给一个人带来一天的温暖。托尼希望,自己的这份幸运可以持久下去,在大家热情消褪之后,有几个真心聊得来的朋友,定期聊上几句,这就极好了。
相信托尼的愿望不会落空,因为人性的温暖,具有不可估量的力量,可以扫除寂寞的阴霾,也可以给托尼的余生带来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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