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璇,是成都市青羊区妇联的一名普通干部。“三八”节前夕,有媒体朋友联络我们,希望近距离走进青羊留观站,走进奋战在抗疫一线的女性,了解她们更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我报个名!”既有工作职责所在,更多是对她们的钦佩,我成了临时的非专业搭档“记者”。
余杨鸳,成都市青羊区妇幼保健计划生育服务中心,一名从业12年的儿科医生,成了我的采访对象。
作为首批进驻青羊留观站的医生,很少有人知道,她刚从援助甘孜州得荣县的“战场”回来,还没来得及作调整,就又主动报名投入到抗击疫情战场。
和专业媒体记者不同,采访余杨鸳的我,有些感性。在留观站,我是强忍着泪水,回家整理采访内容,我哭了。她为了不浪费一套防护服,在密闭环境下创下了最长的8.5小时记录,滴水未进;她还有一个很简单的心愿,回家看看妈妈,“陪陪”爸爸。
从一个“战场”到疫情战场
3月5日,和媒体朋友们一道前往青羊留观站时,我给负责人沈主任打了一个电话。
“你们今天来巧了,我们正好接了隔离(的人)。”跟三位媒体朋友赶紧前往驻地某宾馆。赶到的时候,救护车已经运来一名刚从国外回蓉的学生,他正好奇地打量着留观站。
留观站,全称是青羊区集中隔离医学观察站,看到这个在花树中掩映的招牌,我想,恐怕这里现在是市民们最不想来的地方吧。
采访中,沈主任告诉我,留观站目前还剩下3名留观人员。而从春节启用至今,已“接待”200多名留观人员。幸运的是,留观人员无一例确诊。留观站很安静,时不时对讲机声音响起,提示这里是一个特殊的“战场”。
“余老师呢?”我问起今天采访的主角。
留观站的沈主任告诉我们,余杨鸳老师刚刚完成了赴甘孜州得荣县的**任务,回来才二十天。疫情爆发后,她就主动报名参与防疫工作,第一批进入了留观站。
按照常理,余杨鸳本来可以休整。正当我们疑惑时,余杨鸳老师就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没想什么,组织号召,百姓需要,我就报名了。”她很平淡地说,不管是报名前往充满“危险”的留观站,还是去条件艰苦的得荣县,想得很简单,没有过多思考。
“您一个多月都没回家了,家里怎么样?”我试图从关心采访对象家里情况入手,但立刻我就充满了愧疚。
这个坐在我对面,个子小小的,看起来十分温柔,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医生,眼圈就红了。
原来,在余老师**期间,父亲因病离开。“妈妈一个人在老家眉山,以前爸爸在,两个人可能还不会太孤单。”瞬间,余老师泪流满面,“解除疫情后,特别想回去看看妈妈,陪她说说心里话。”
同为女性,内心都有柔弱的一面。我包住我自己的眼泪花,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我也是在工作,我为我们青羊有这样的姐妹感到骄傲。”
八个半小时不吃不喝 就为节省一套防护服
不想再度勾起余老师的内心柔软一面,我提出,想走进禁止线里面,也就是真正隔离区的地方去看看,了解我们的姐妹工作有多么的不容易。
来之前,我也想过深入看看,心里也有点害怕。或许是余老师的故事感动我,还有自己的内心变化带来的波动:只有切身地体会,才能懂得医生护士们的不容易,理解巾帼担当不只是说说。
进去之前,余老师为我们做了穿脱防护服的培训,“少穿点,不然你们待会可能会觉得热。”我看她先脱掉了背心,又换了薄的工作服,才一层层穿上防护服,一边示范一边指导我们怎么穿。她一直提醒我们,不要留缝隙,要仔细检查。
疫情发生后,我已经看过很多关于防护服的新闻,但真的穿一次,才知道岂止是“不容易”三个字:1个头套、2个口罩,2层防护服、内外2个鞋套,再把护目镜粘在防护服外面,最后戴上手套,做好全套防护,大概花了近十五分钟。
“全副武装”的我终于明白了余老师的意思:防护服全身没有一个地方透气,真的太热了,光是那2个口罩压在脸上,就像是被人紧紧捂住了口鼻。同行的记者都说:“好闷啊,我好想把口罩撕了。”
在隔离区里,余老师逐个区域地介绍他们的日常工作,穿上防护服走上一圈,这份工作的艰辛显而易见。
通过深入隔离区,我对留观站有了更多了解。留观站的医护团队一共六名成员,都是女性。她所在的隔离观察小组只有2名医生和护士,每天三班倒。刚开始,防疫物质紧张,特别是防护服更是紧缺。为了暂时解决这个困难,她们想出来一个很简单的办法,就是缩短换班周期,增强单班工作时长。
“只要进去了,能多呆一阵就是一阵。”为了节约一套防护服,作为D员的余杨鸳带头,每次上班都尽量“拖”,一来为了缓解物资紧张,二来也把其他姐妹的感染接触风险降到最低。
就这样,余杨鸳“拖”出一个留观站的“记录”。最长的一次,她在密不透风的防护下,滴水未进,厕所也没上,足足坚持了八个半小时。
听着她的轻描淡写,“躲”在防护服的我,眼睛有些不争气。
最简单的节日心愿 陪陪家人看望母亲
聊起留观站里的工作日常,我对这个个子小小的医生姐姐,打心底的佩服。
每天,她和当班的姐妹们,要一个一个房间地登记人员信息,测量体温,一日三餐都要送餐到房间;还要耐心地处理每位“客人”合理或不合理的要求。遇到留观隔离人员的不理解和焦躁情绪,是常有的事。余老师和姐妹们,还要负责隔离人员的心理疏导。
搬运物资、送上生活用品、消d器具、铺床,处理每天的垃圾……这些也都是她们的工作。这些原本也不算太难的活,因为穿着防护服变得异常笨拙。
“既要做好医学观察,但更多要当好特殊的服务员。”余杨鸳她们,把每一个隔离人员都称为“客人”。为了防疫消杀做到位,每天她们这几个瘦小的人都要背着30斤的消d喷洒箱,对4层楼的公共区域进行早晚2次消d。
她笑着说:“一开始不习惯,觉得消杀桶特别重,但是一天两次,现在适应,已经好多了。”担心消d液会腐蚀消杀箱的金属喷杆,余老师她们还发明了个“专利”:防护服外再套一件雨衣,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装备。
准备走出隔离区时,余老师拜托带着手机、摄像机的我们,帮忙把有些东西带出去。
“帮我们拍拍隔离人员留的感谢信吧,当个纪念。”余老师说,“我们不能带手机进来,这些感谢信又都没有办法带出去。”
感谢信有的是写在隔离情况告知书背面的,有一位“客人”写道:老师们,请加油,相信不久我们就会迎来胜利的喜悦,那时候你们也可以脱下不透气的防护服和厚厚的口罩,自由地呼吸了。
读着读着,我的心一紧,眼泪花花又包起了。“不走进、不体验,谁又能体会到她们的不易呢?”
采访之余,作为姐妹的娘家人,我们妇联也在尽力想办法,为身在抗疫一线的姐妹和家庭,尽可能的解决她们的后顾之忧。
“有什么愿望吗?”我原本是想这么问余老师,后头改了下内容,“疫情结束后,你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就是特别想回去陪伴妈妈,三八节这天也是父亲的‘百日’,希望回去‘陪陪’父亲。”余老师说。
今天是“三八节”,余杨鸳的愿望,并没有得以实现。
不过我在想,快了。
写下这些记录文字,作为妇联干部,既骄傲、又心疼,在前线冲杀的,是我们最可爱的姐妹啊。女性哪需要什么“为母则刚”的误解,她们从来都是这样坚韧的存在,为了这份职业的崇高,不屈不挠,默默付出,但又把它看作是最寻常不过的、自然而然的人生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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