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春琴抄》(1976)日本版海报
《春琴抄》,谷崎润一郎的名著,它描写了盲女春琴与其**佐助的迥于常态的爱情故事。因其原著耽于情感,在抽象的主观世界中展映玄幽的情绪,很难被成功地形象视觉化,一直被日本电影人耿耿于怀。从1935年到2013年间,被搬上银幕多达6次,岛津保次郎的《春琴抄:阿琴与佐助/春琴抄:お琴と佐助》(1935)(田中绢代和高田浩吉主演) 、伊藤大辅的《春琴物语/春琴物語》(1954)(京町子主演)、衣笠贞之助的《春琴与佐助/お琴と佐助》(1961)(山本富士子和本乡功次郎主演)、新藤兼人的《赞歌/讃歌》(1972)(渡边德子主演)和西河克己的《春琴抄》(1976)(山口百惠与三浦友和主演)和金田敬的《春琴抄》(2008)(长泽奈央和斎藤工主演)6人都拍出了各自的版本。
《春琴抄》同川端康成《伊豆的**/伊豆の踊子》一样一直被作为日本文学电影化课题,及提高日本电影艺术水准的经典文本。《春琴抄》六个版本与时俱进的风貌,反映了日本电影每个时期的艺术及技术进步水平。
由衣笠贞之助导演,山本富士子和本乡功次郎主演的电影《春琴与佐助/お琴と佐助》(1961)日本DVD版封套——山本富士子在这个版本中的形象过于妖娆,但其美丽绝对是在这些版本中排在第一位
20世纪30年代中期的日本,伴随观众欣赏水平的逐步提高,以及有声电影工业的臻熟,终使得技术日趋完善的电影开始追求更高层次的表现题材愈来愈多的业已无法忍受“松竹格调”倡导的那种几乎模式化的所谓“日常生活现实主义”的幼稚题材,他们希望改编纯文学作品,以提高自己电影的艺术水准此刻,蜚声文坛的谷崎润一郎,自然再次受到电影人的青睐。
松竹的岛津保次郎的学生、“松竹格调”的创始人之一五所平之助,1933年把川端康成处女作《伊豆的**》首度搬上,并以此获得文学改编电影前所未有的成功这也许激起了松竹其他导演的拍摄欲望,两年后,岛津保次郎在助手吉村公三郎的怂恿下,把谷崎润一郎的千古绝唱《春琴抄》搬上了女主角同样锁定《伊豆的**》的主演田中绢代。
由岛津保次郎导演,田中绢代和高田浩吉主演的电影《春琴抄:阿琴与佐助/春琴抄:お琴と佐助》(1935)日本DVD版封套
很可惜,岛津保次郎不像五所平之助拍摄《伊豆的**》那样一帆风顺,岛津保次郎失败了:与其说岛津保次郎那样“精神健康”的人无法理解谷崎润一郎近乎偏拗疯狂的艺术情感世界,毋宁说谷崎润一郎那种逾越现实生活之上的耽美乌托邦世界,是很难(甚至无法)形象和视觉化的,就算后来伊藤大辅、衣笠贞之助那样的时代剧天才,以及20世纪70年代新藤兼人、西河克己4人再度翻拍的版本,比及《春琴抄》原著也仅仅是勉勉强强的程度,更别说岛津保次郎那样的朴素现实主义者在20世纪30年代就更难实现小说中所言说的情景了。
而最被观众熟知的,是西河克己于1976年拍摄的版本。究其原因,并非西河克己技高一筹,而是因为该片饰演春琴与佐助的——是山口百惠与三浦友和这对当时日本最红的玉女金童。
电影《春琴抄》(1976)剧照
【西河克己版本的《春琴抄》】
西河克己与山口百惠是在相继拍罢川端康成的《伊豆的**》(1974)、三岛由纪夫的《潮騒/潮骚》(1975)之后锁定《春琴抄》的。也就是说,日本近代文坛三大巨匠的爱情代表作,就要被西河克己分别炮制出“山口百惠”版本了。但颇为尴尬的是,谷崎润一郎的《春琴抄》不是仅仅拘泥于《伊豆的**》和《潮骚》那种古典风尚的物哀之美。
痴溺唯美同时也追求至极丑陋的谷崎润一郎,理所当然使得《春琴抄》于美伦美奂的同时,充溢着糜烂而浓郁的腥丑气味。这个官能至上、异端者悲哀的病态爱欲故事,不管怎么看都是有悖于山口百惠的清纯玉女形象的。
西河克己自然无法相比影坛元老岛津保次郎、伊藤大辅、衣笠贞之助的声望,影片也仅是匠人式的、跟导演的作者意志无关的、单纯意义上的通俗化翻拍。具体说是以山口百惠为本而流水作业的偶像片,与同期山口百惠版本的《伊豆的**》、《潮骚》步调一致。
在电影《春琴抄》(1976)的拍摄片场,导演西河克己(中)在培养山口百惠和三浦友和的拍摄情绪
西河克己拍摄的这个版本为了保险起见,请来衣笠贞之助参与编剧,与其说西河克己把文学原著视觉化,莫如说是他在翻拍衣笠贞之助1961年的电影版本。
比起原小说浓烈的恶魔主义变态色彩,西河克己拍摄的《春琴抄》的尺度明显小了几圈,甚至过分单纯化了人物的意图、性格,这显然顾及到山口百惠的玉女身份。所以当年该影片在评论界反响很差,在旬报年度排名中惨落第60名,但拜山口百惠、三浦友和这对当红壁人所赐,票房却极为出色,为年度第八。
日本人的“樱花情结”由来已久,xx大导演侯孝贤执导过一部电影《悲情城市》(1989),里面有一段叙述令人难以忘怀:“日本人最欣赏樱花那种开到最满最美的时候,一同离枝入土的那种情景,他们认为人生也应该那样……明治时代,有一个女孩跳瀑布自杀,她不是厌世,也不是失志,是面对这么灿烂的青春,怕它一旦消失,不知如何是好。不如像樱花那样,在生命最美丽的时候,随风离枝。”
在电影《春琴抄》(1976)的拍摄片场,服化道部门正在给山口百惠和三浦友和做拍摄前的最后检查
在本片中,毁容后的春琴因为不想让佐助看到自己的脸,佐助便毅然决然地刺瞎了自己的眼睛。如此举动让人错愕惊颤的同时,与那个故事遥相呼应的是一种无可避免的必然性与宿命感。自杀或自残,都是为了把挚爱的美丽永远留在心底,这是专属于日本美的特质,残酷而非崇高。武士道作为残酷的日本美学代表,已经把这种“美”的思想象樱花一样遍植到整个东瀛岛。
而这正是日本人的悲壮,本质是阴柔的,优美有余,一旦阳刚,就无比残酷。电影《春琴抄》构架的令人荡气回肠的悲剧意识,起因无非是日本民族文化中挥之不去的“物哀”思想在作祟。 在“物哀”的悲痛里,樱花怒放了,埋了山,涨了水,绚烂之极,却注定飞逝。
在电影《春琴抄》(1976)的拍摄现场,正在酝酿拍摄刺瞎自己双眼的三浦友和调皮的面对镜头
《春琴抄》中的音乐、美工、摄影也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一直出现的微距画面,极其细腻真实但不琐碎的人物动作,清淡舒缓的叙事节奏,极具古典风情的美丽和服,这一切无不显示出西河克己对意象的精雕细琢。画面中,时而会有幽香的古琴声和三弦声夹杂其中,还会有几枝梅花在纸门外若隐若现,但最动人心的还是演员的表演,三浦友和的引而不发,恰到好处;山口百惠的轻嗔薄怒,我见犹怜。
与《春琴抄》作者谷崎润一郎的“阴翳”和“官能性”相比,西河克己一厢情愿式的在影片中大肆渲染的唯美化符号,这使他看起来比谷崎润一郎优雅许多、绅士许多。比如,原著中春琴和佐助明显呈现出虐与被虐的倾向,但西河克己把这种倾向几乎在影片中一笔勾销了。
在电影《春琴抄》(1976)的拍摄现场,山口百惠总是在拍摄前放肆的笑完后再进入到剧情中的冷若冰霜
事实上,这是西河克己耍了个小聪明,他巧妙地将这种倾向弱化并通过强调日本人的等级观念来迷惑观众。故而日本很多影评人纷纷中招还不为所觉甚至振振有辞地指出西河克己太过于美化春琴和佐助云云。
影片中,最美的一幕是佐助以一个仆人的身份跪坐着,从容地擦拭着刚刚出浴的春琴的酮体。镜头缓慢的移过,春琴通体散发着雕塑般的神秘美感。佐助则以一个工匠般的虔诚呵护着他的女神。面对她近在咫尺的美丽躯体,他既没有矫情的不敢正视,也没有龌龊的偷窥乱瞟。
在电影《春琴抄》(1976)的拍摄片场,化妆师在给三浦友和补妆
何况,春琴又是双眼失明,即便偷窥,也是光明正大。但他没有那么做。他极其本份的尽着一个仆人的职责,有条不紊,不紧不慢,妥贴自然,以至于你似乎能感觉到那一刻他的呼吸比午后的山林还要静谧。那一刻,他就是一个心无杂念的赤纯男子,而她则是一个圣洁美好的天使。人类本能的冲动被他们悄无声息地拒之门外了。
有人说,春琴和佐助之间没有真正的爱情。其潜台词就是,春琴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生理欲望才会与佐助发生肌肤痴缠。执此种观点的人认为春琴始终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主子,佐助始终是一个谦卑恭顺的仆人。这种认知只有一半成立。他们之间的确有着不可动摇的主仆关系,但他们之间极致的爱情——被人难以理解的爱情。
电影《春琴抄》(1976)剧照
影片对佐助用**瞎眼球珠儿的惊心动魄一幕,做了真实而详细的刻画:佐助支走家中女佣,躲进卧室于梳妆镜前坐定。待呼吸匀称后,持针的手缓缓挪近右眼,仔细瞄准眼仁儿,手起针入,还来不及眨眼,铁针就已噗的一下戳穿角膜直捣晶状体了。不见流血,也不见流泪。据说此举既不痛也不痒,可待他欲刺左眼时,左眼已经随同右眼本能地合拢上了。
此刻佐助只好一只手竭力拔开眼睑,另一只手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如此悲壮的场景,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同时亦是不可或缺的。原著所蕴涵的那种难言于表的超视觉的精神世界,在这种带有强烈破坏力的cult画面中终于得到了初步的还原。
电影《春琴抄》(1976)剧照
最“难以理解”的是春琴被毁容,佐助偷偷刺瞎双眼之后,佐助跌跌撞撞的穿过一间又一间房子连滚带爬地与春琴相见的那个桥段:
春琴:你为什么这样做?
佐助:老师,现在我已经跟你一样了,也看不见东西了。
春琴:佐助,一定很痛吧?
佐助:不痛。 和老师所受的苦比起来,这点痛算得了什么呢。 我现在终于能进入老师的世界里了,我看到的老师是十年前的样子,永远是那么美丽高贵,我忘不了她。
春琴:谢谢……谢谢……现在只有你看不到我的脸了。
佐助:现在你可以放心了,我们象从前一样,可以过着安祥平静的日子,那多好,你高兴吗?
春琴:我高兴,我太高兴了。
佐助:你放心了。
山口百惠和三浦友和做好造型后,正步行到电影《春琴抄》(1976)的片场
这段没有任何背景修饰的对话,会让人误以为佐助很愚蠢,春琴很冷血。但三浦友和与山口百惠在演绎这段小说**时,仅靠肢体语言和部分表情(此时两人都闭着眼睛进行表演,因为春琴和佐助这时候都是盲人)来表达这对苦命恋人的情感波动,相对来说,难度相当高。这时候,佐助既不是愚蠢的仆人,春琴也不是冷血的主人,他们只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宿命恋人。真的很残酷,也真的很美丽。除了一声叹息之外,对佐助的极端行为只能致以敬意。
佐助自毁光明,也永远隔绝了春琴破相后的丑态。春琴那超凡脱俗的美,成了他记忆中永远的定格,春琴的冶容、甚至青春,都在佐助的大脑皮层下永驻。这种美的享受是超自然的、超时空的。这彷佛是人类对其客观世界的反抗!佐助自己也说:“自从失明后,师傅美的形象反而更加明晰透彻起来,体尝到了明眼人所无法领悟的幸福”。不仅从未后悔,他还暗自欢喜哩!
电影《春琴抄》(1976)日本DVD版封套
佐助成为盲人后,依然像往昔那样侍奉照料春琴——沐浴、更衣、**、入厕,鉴于20多年的形影不离,对春琴身体巨细部位的知晓,眼盲心不盲的佐助才能胜任于此吧。不过可想而知,盲人服侍盲人将有多麻烦。应该是他们二人那不平等的畸形爱情,才使这种变态的关系得以巩固并乐此不疲吧。对于他们失去视觉而依仗触觉交流的微妙情感世界,也许不是我们这些明眼人所能想象到的。
【山口百惠和三浦友和的“大媒人”】
不管是山口百惠的成名还是婚姻,其幕后的伯乐却一直鲜为人知。正是西河克己作为让山口百惠首次“触电”的导演,通过《伊豆的**》让当时年仅15岁的山口百惠走红影坛。
电影《伊豆の踊子/伊豆的**》(1974)日本录影带版封套
为了纪念在1972年自杀身亡的川端康成,西河克己准备再次将《伊豆的**》搬上银幕。当时15岁的山口百惠虽然已经是炙手可热的歌星,但是还从来没有接触过电影拍摄。让第一次演电影的歌星担当主演,这在当时的日本是没有先例的。西河克己说他“第一眼看见山口百惠的时候,就觉得她很像熏子(影片中女主角的名字)”。
男主角的选择是通过公开招聘进行的。由于原著和山口百惠的超高人气,选秀进行地异常火爆。最后的竞争在一个在校大学生和一个青年演员之间展开,两人原本不相上下,但因大学生的口音过重,胜利的天平最后倾向了另一边。胜出者的名字叫做三浦友和。于是,在这部《伊豆的**》中,山口百惠与22岁的三浦友和相遇了。他们的相遇引起了日本影坛的轰动,日本人说《伊豆的**》是对经典最完美的、无法超越的诠释。
电影《絶唱/绝唱》(1975)日本录影带版封套
如果说谁是最懂拍山口百惠的人,毋庸置疑必是西河克己。从《伊豆的**》一手捧红她,经过《潮骚》、《絶唱/绝唱》(1975)、《春琴抄》、《野菊の墓/野菊之墓》(1977)、《霧の旗/雾之旗》(1977)共6次合作,他对山口百惠以及三浦友和了若指掌,当东宝要翻拍《春琴抄》西河克己就意识到是为山口百惠与三浦友和准备,也因而成就了这对壁人组合的文艺片巅峰。
里面的山口百惠不再是偶像,更不再是以往天真烂漫的少女,演出了一个迥然不同的银幕女神:有意思的是,片中的春琴与佐助成日耳鬓私磨,肌肤相亲,片外的山口百惠和三浦友和同样处于热恋期。
在电影《春琴抄》(1976)拍摄片场,三浦友和在拍摄间隙喝咖啡提神
恋情的圆满代价如你所知,就是山口百惠几年后那场轰动的隐退,幕前幕后的反差招来了“都是因为你,妇女地位又倒退到十年前了”的危言相逼,这并没有阻碍山口百惠的脚步,随后就上演了影迷至今会在脑海闪回的画面:告别演唱会上,山口百惠流着眼泪蹲身徐徐将话筒放在舞台上、飘然而去;几十年过去山口百惠不为高薪所动,尽为人妇为人母的职责……山口百惠隐退后,西河克己也再难推出好片。
但是西河克己却对手下爱将山口百惠给与了最大程度的理解——“并不觉得山口百惠告别艺术舞台、嫁给三浦友和是一种遗憾,因为所谓的传奇本身就充满了意外。”
在电影《春琴抄》(1976)的外景地,导演西河克己(左)和山口百惠三浦友和合影
【关于西河克己“青春片导演”的头衔】
西河克己1918年出生在日本鸟取县八头郡智头地区,他怀揣着一个作家的梦想从这里出发。虽然没有实现最初的心愿,但是作为一名在日本电影史上留下足迹的导演,西河克己是其故乡不容置疑的骄傲。2001年,西河克己的故乡还为他专门成立了一个电影纪念馆。在西河克己一生拍摄的数部经典影片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将其事业推向顶峰的两版《伊豆的**》。
西河克己1939年进入松竹大船摄影所,和小津安二郎、黑泽明和沟口健二属于同辈人,如今后者几人已成**,西河克己的标签却始终是“青春片导演”。
电影《潮骚/潮騒》(1975)日本宣传册封面
的确,从松竹的传统文艺片到令吉永小百合大红的日活纯情片、再到将山口百惠推向国民偶像的东宝青春片,西河克己那中规中矩的圆润拍摄风格,放在当时并无特点可言,也导致了西河克己在20世纪60年代末的电影产业危机中轻易卷进了拍粉红电影的浪潮,直到1974年启用新人重拍《伊豆的**》,才重回剧情片领域。
当时年仅15岁的山口百惠虽然是初次登上大银幕,但是成功地把一个流浪的**演得令人堪怜,她与三浦友和也被观众誉为金童玉女。西河克己导演与山口百惠和三浦友和有过多次合作,除了《伊豆的**》之外,还包括《潮骚》、《春琴抄》及《雾之旗》,由此促成了山口百惠与三浦友和这对明星夫妇的诞生。
电影《雾之旗/霧の旗》(1977)日本蓝光版封套
凭着挖掘玉女山口百惠的慧眼,掀起了20世纪70年代以山口百惠为核心的一系列青春片**,但因此定下西河克己“青春片导演”的结论,未免太不慎重。
2010年4月6日凌晨4时40分西河克己因肺炎在东京病逝,享年91岁。吉永小百合致上哀悼词,郑重地说了句“谢谢”。而山口百惠依旧未向公众发表一词,只是默默携夫上坟祈愿冥福。
吉永小百合“清纯女孩”的形象与西和克己电影的纯爱青春风格相得益彰,在日本电影界掀起了一阵狂澜。“跟西河导演的合作为我的人生留下了满满的美好回忆,我内心一直充满了对导演的感激。”在得知西河克己离世的消息后,吉永小百合当夜亲笔为西河克己写下了追思之词。吉永小百合说她至今无法忘记“西河导演不知疲倦工作到深夜的身影”,1964年他们合作拍摄一部电影时,西河克己在一场事故中受了伤,但是“导演并没有休息一天,仍然带伤坚持拍摄”。
在电影《春琴抄》(1976)的化妆间,化妆师在给山口百惠做造型
【关于山口百惠是明星还是演员的确认】
山口百惠的身份在日本就是偶像,偶像既不是歌手也不是俳优。他们通常十几岁出道,受事务所控制,唱歌演戏上节目什么都得做,这个概念很重要。早期的栗原小卷、三浦友和或者滨崎步都不是偶像但常被中国人误认为偶像。中森明菜、木村拓栽或者二宫和也常被中国人误认为歌手或者演员,其实他们本质才真正是偶像。
偶像的地位是很尴尬的,他们不管是唱歌还是演戏其实是被真正的专业人士所看不上的。从20世纪70年代就是这样,山口百惠曾经在自传里写过自己作为偶像不被身份认同的痛苦。
山口百惠在电影《春琴抄》(1976)的拍摄空暇时间,始终处在微笑状态,她说只要进入剧情就觉得很压抑
但是,如今人们提及20世纪70年代第一天后,那一定是山口百惠。她出道7年,在21岁站上日本流行乐坛的顶端(女性偶像的巅峰的期往往都在二十几岁,比如中森明菜)。
她是第一位销量破千万的歌姬,以偶像身份越过艺能界铁幕成为昭和三歌姬之一(另两人是美空云雀和松田圣子,三人分别对应战后昭和、经济腾飞的70’S以及发达的80’S)日本民众最尊崇的艺人第7位,这些都证明了山口百惠在艺能界的崇高地位和声誉。
因此,可以肯定的是山口百惠的确是20世纪70年代年代最受欢迎的女明星。在歌坛,她是毫无疑问的第一天后,下启偶像黄金年代(80年代)。
《近代映画》专门为电影《春琴抄》(1976)做了一期特辑,杂志里面全是山口百惠和三浦友拍摄期间的剧照和这部戏相关的照片,反正只要有这两位的面孔出现,一切都好卖。
在演戏方面,山口百惠其实是无冕的日剧女王,她主演的赤系列(哪一部记不清)收视率直到今天为止依然排在前十。
山口百惠的收视率今天仍是女星第一位(当然,也跟时代有关,当时全家娱乐的主要方式就是电视)。
值得一说的是,电影方面就得另当别论了。首先电影不是电视剧,艺术价值不可相提并论。山口百惠的演技并不算高超,首先她不够年龄,少女角色是个单维度的角色,并不需要深层次的表演方法; 其次她是偶像,没有认真进行过专业的表演训练。
电影《春琴抄》(1976)剧照
当时的最主要的女演员有吉永小百合和松坂庆子,这两位是能够载入日本电影史的女演员,她们巅峰时期风靡日本,风华绝代,演技高超,佳作不断。山口百惠在俳优方面的贡献是远不能和她们相较的。
但总的来说,当年山口百惠的确是日本第一女明星。在歌坛方面,地位举足轻重。梅艳芳、张国荣、陈百强,这些今天听起来神一般的名字都有个共同的偶像——就是山口百惠,仅仅是这一点,她的地位毋庸置疑。
至于演戏,可以确定这不是她的本行亦不是她的优势,但这也并不妨碍她是那个年代最卖座的女演员之一。
日本角川文库出版的小说《春琴抄》——山口百惠和三浦友和剧照版书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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