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互联网时代下顺风顺水的爱情,有一大半功劳要归于一串串解读性丰富的数字。
又或者说,这些足够传情达意的数字,丰富了不同年龄层次“冲浪人”的网络社交生活。
97年的安娜在今天第48次打开手机,回复同一个好友。每一次,脸上都带着“我恋爱了”的甜蜜微笑。聊天对话框左侧的头像上,是一个带着鸭舌帽穿着白T恤,在滑板上飞起的男孩。
安娜从交友软件SOUL上认识了这个让她有了心动感觉的男孩。“我们在soul上聊了一周,聊星座,聊动漫,感觉他是一个宝藏男孩。”
对于和安娜一样出生在互联网时代的“Z世代”原住民们而言,网恋让他们更自在。在80后眼里,soul上“星球定位”、“灵魂属性”等设置显得幼稚且无聊,但如果00后有机会看到20多年前那堪称简陋的网络聊天室,他们也一定会发出“不过如此”的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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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室里的纯爱男女
在一位姓马的男性网友在OICQ聊天室里以女生身份发送出第一句“你好”时,他不会料想到他所敲击的键盘里藏着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不过,OICQ不是中国第一个吃上网络社交这只螃蟹的聊天室。
再往前三年,距离深圳500公里的湛江市电信分公司,建立了中国最早的网络聊天室——碧聊。
折戟社交软件沙场的后浪们一定想不到,功能单一、体验不佳的碧聊聊天室在短短一个月里就迎来了超1400万的用户,同时在线人数达到4万人次。之后,网易、新浪、搜狐聊天室也应运而生。
同年,中国第一家网吧开张营业。纷至沓来的年轻人们坐着冰凉坚硬的铁凳子,却丝毫影响不了他们火热地,柔软地向屏幕前那个未知的他/她倾诉爱意。
国内第一家网吧
网恋萌生时代下的年轻人们催生了一部部网络爱情小说,痞子蔡《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更是让那时的青年男女们充满了对于纯粹爱情的期待。初迎千禧之年,人们对于网恋这个互联网产物显得开放和包容。
对于网恋阳春白雪的印象,也来自于像《将爱情进行到底》这样的影视作品。作为国内首部青春偶像剧,《将爱》里男主杨峥在ICQ聊天室里,把工作的失意、情感的落寞和生活的琐碎细节,都毫无保留地倾诉给“跑”,同时,也深深爱上了这个素未谋面的网络情人。
不聊家庭背景,不聊工作收入,不看颜值身材,只谈灵魂和兴趣,聊天室里真诚且热忱的年轻人,为千禧之年的文字恋爱时代画下了纯粹的时代符号。
高歌猛进的聊天室催生了QQ2000,凭着免费注册、中文界面、功能简单,吸引了10万用户注册。从此,中国PC时代的网恋有了起点,更多的青年男女,开始了以爱之名的网上冲浪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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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的人,附近寻爱
时间来到2010年,街上越来越多的山寨iPhone意味着新兴的移动互联网注定是不容小觑的趋势。
这时候一款名为Kik的软件引起了雷军的注意。深谙ICQ风靡全球背后逻辑的他,坚定地认为,此刻就是抢占移动互联网的极佳时间点。
同年11月前后,小米发布了中国第一款模仿Kik的产品米聊。拥有极强商业敏锐度的雷军没有料想到,自己接下来最大的对手不是模仿对象Kik,而是半路杀出的微信。
2011年8月3日,微信2.5版本上线,带来了“附近的人”功能,也带来了网恋另一种难以言说的氛围。
之后,微信3.0版本上线,“摇一摇”将“爱”的信号辐射范围延展至全国。一时间,“卡擦卡擦”不再仅仅意味着声音,还象征着无法安放的情感欲望。
2011年作为移动社交元年,显然不可能只有雷军和张小龙盯上这块散发迷人香气的蛋糕。
也算是混迹过“神童湾”聊天室的唐岩,秉承“遵循内心的冲动”的他当时身份还是网易副总编。介绍起让陌陌声名大噪的LBS(Location Based Service)形态,唐岩显得简单粗暴,但又一针见血。“你们就做一个能知道大家都在哪的QQ。”
2011年8月4日,陌陌上线。往前一天,就是微信“附近的人”发布的日子。这让人捶胸顿足的一天之差,带着某种暗示的信号,注定了陌陌无法取代微信的命运。在后来的很多年里唐岩仍会回忆:“当时甭管我多牛逼,心里还是很沮丧的。”
基于地理位置的分享,给微信和陌陌上的男男女女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随手拈来的移动网络,让人人都能随时随地地找到异性,闲聊上几句话。漫漫人海里揣着真情实意,显然太过奢侈。
2012年3月29日,微信用户量突破1亿;2013年1月15日,微信宣布用户量突破3亿。要知道当时中国的智能手机用户也不过3.3亿。这个时候,移动社交的王者权杖没有任何质疑地交给了微信。当然,在微信称王最开始的时间里,飞信奋起反击,电信联合网易推出易信,阿里死磕来往,最终以失败告终。
这时候的网恋也不全是微信和陌陌带来的“由肾及心”,也有主打文艺爱好的豆瓣,主打美食社交的美食美刻、饭本,主打吃喝玩乐和行程分享的小坐,他们虽小众,但也是堪比网恋泥石流时代中的一股清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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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看脸, 也走心
“看到他的脸我就恋爱了。”靠着“颜值即正义”标签,探探成了俊男靓女寻找恋爱对象的阵地。
2014年5月,探探正式上线。在不够时尚的中国大学生群体中吃了闭门羹,探探凭着1万名颜值超高的潮流青年开始进入更多荷尔蒙旺盛的年轻男女之中。
这样被颜值和荷尔蒙占据的交友环境,终于有人站出来表态看不惯了。
虽然是外资管理咨询公司中国区负责人的身份,但张璐仍觉得自己内心是一片荒漠。在一众看颜值的社交软件中找不到灵魂的归属,张璐决定做一款真真正正走心的社交软件。
抛弃让微信陌陌大获成功的地理位置筛选,屏除不管真假只管好看的个人头像,用一套基于人格心理学的测试,让男男女女卸下全部包袱,找到那个灵魂伴侣。
没有肤白貌美的女神、没有欲望膨胀的暗示,它更像是一个孤独患者的精神角落。
soul的坚持,让它像是一个执拗到显得幼稚的叛逆少年,却在一派自认为读懂人性的交友软件之中,成为了标榜自我,个性鲜明的年轻人们的选择。
后记
从PC端时代到移动端时代,网络成为空气一般无法缺少的存在,当然也足够渗入到现代人的感情生活。作为网络的窗口,一代又一代的社交产品也是观察时代演变下现代人爱情观的窗口。
关于爱情存在的意义,对于人类寻求情感依赖的本能,柏拉图在《会饮篇》借着剧作家阿里斯托芬之口道出感言:
很久以前,我们都是「双体人」,有两个脑袋,四条胳膊,四条腿,由于人类的傲慢自大,众神之王宙斯把人劈成两半,于是人类不得不终其一生苦苦寻找另一半。
网恋如此,面面相觑的恋爱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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